六月高考,我四月回家自己复习,确实挺作死的

六月高考,我四月回家自己复习,确实挺作死的

“你考虑好了吗”

班主任走进空教室的时候,我还没有意识到气氛的剑拔弩张。

那是间专门用来模拟考试的教室,除了整齐摆放着的空桌椅之外,就只有每天傍晚才能从朝西的窗户照进来的几缕橘色的阳光。

要是在往常,我会趁着阳光还在的时候偷偷溜进来,盯着窗外的树叶,或者只是茫然地发呆。可现在阳光变成了牙科诊所里对着脸照下来的无影灯,你只能闭眼,却无法起身逃掉。

班主任的视线扫过来:“你考虑好了?”

我低头:“……嗯。”

妈妈和老师交谈着什么。我感觉大脑里的神经断了几条,只接收到他们对话中的碎片:“……往届也不是没有……最后没有……成绩好的……也犟不过她……”

妈妈扯我的衣服:“老师问你回家之后有什么打算。”

我条件反射一样脱口而出:“我想更有针对性地学习,更注重练习自己薄弱的部分。”

我只是想喘口气。我心里想。

“别写了”

六月高考,我四月回家准备自己复习半个月,听起来确实挺作死的。所以我趁教室里没人的时候把书搬回家,路上遇到和我相反方向的同学,对我投来奇怪的目光。

那个时候我根本不知道gap year是什么意思,我知道的是,班主任不是一个喜欢搞特殊的人。

如果我半个月之后回到学校参加模考,只要成绩下降就一定会被当作反面教材广而告之。

回家的前几天,只有没日没夜地做题,语数英理的套卷无限循环,白天做题晚上批改,每天的活动范围不超过那50平米的小出租屋。

几天过去,妈妈看不下去了,拉着我出门:“别写了,这可是四月欸,你知道很多花都开了吗?”

“第一次”

我们两个人,手挽着手,漫无目的地散步。

我才知道这个离我家一百多公里远的小镇,有轮胎做成的秋千,有吹着湿润春风的江上大桥,那座平常只远远见过的山上有松鼠,山脚下一片平房,家家户户门口的栅栏上都开着花。

我们没有什么计划,唯一做的就是放下模拟卷,走出门去。天已经泛白而太阳还没升起的时候,有穿戴专业的人边听歌边晨跑。

爬山的人爬到一半,在山腰的象棋桌上泡一杯茶。

下雨躲进卖煎饼果子的店铺,老板娘和我们侃侃而谈,夸赞她五岁的女儿。

这是我待了三年的地方。

初到这里时,我为自己最好的三年都要困在这里而难过。而在即将和它告别的两个月前,我才第一次认识它

“停下来的勇气”

又是三年以后,不知怎么gap year成了常常被提及的热门话题。

大家无奈地说,中国人的gap year就是二战考研考公和抑郁症休学,gap year的gap真的是失足掉下去的洞,仿佛人的一生就像被上好了发条,停下就代表着坏掉。

我也曾经在步入大学校门之前幻想着能有一场自由自在的gap,然后被现实生活对gap year的定义击败。

归根到底,我们向往gap year,不是因为生活不够丰富多彩,而是不希望生活中的所有活动都代表着通向最终目的地的其中一环

总有些东西是存在于一环扣一环的链条之外的。

我们想去触碰,又害怕自己辛苦连结的链条会因为一时的放松而分崩离析。

我们怕掉进去的是无底深渊,怕发条停下就再也不转了。

但其实,我们眼中的无底深渊,可能只是一个雨后的小水洼,我们踩进去,最多溅一身泥,大不了回家洗个热水澡,又如何呢?

我依然认为,高中那短暂而莽撞的两个星期,是我人生中最宝贵的经历之一。

这勉强的gap week带给我的不仅是变得平和的心态,对身边小小美好的认识,更重要的是,我从此有了停下来的勇气。

不论是主动停下,还是被迫选择二战考研考公、抑郁症休学,它只是你人生中的一个山谷,你不是掉进去,而是沿着下坡走进去,路上停下来看看风景也无所谓,因为重要的是,前方的上坡路总是在的

-End-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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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有想过休息一下喘口气的时刻吗?

作者 | 生艺

编辑 | 顾佳静

图源 | 网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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